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恋爱绮谭——不存在的希望 09
来源:哔哩哔哩     时间:2023-01-26 18:09:20

第九章 囚鸟
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钟齐北望着眼前的钧巳带着胜者的笑容转身离开,他想伸出手尽力挽回,但是浑身的胀痛的脱力感,连如此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,他不想看到悲剧不断地复现,他知道只要说出那两个字,钧巳所谓的执念将会化成泡影。所有的努力不过是在重蹈覆辙,但是没有办法开口,是因为没办法违背过去友人的誓言。

钧巳不理会躺在地上的败犬,尽管重逢的百感交集,但是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,惨白的皮肤隐隐浮现出一张张堆叠的白纸。只需要叫出‘无象’,只需要将完美的摹本放进蝶化的苏半夏身体中,就可以让那个本该好好活着,改变道观和商号的希望复现人间。

然而昏迷的女孩不知看到什么样的梦或者幻影,带着笑言:“顾韦……

编制了多年的谎言一瞬间被击碎,钧巳自信的步伐在那一刻停滞,他慌张的翻出揣在兜里粉色的日记本,用红色水笔划去的黑字一个个显现出来,本该遗忘的记忆灌入脑中。

“钧巳,快扔了它,你会疯的!”钟齐北声嘶力竭地咆哮,但是没有止住浑身战栗的钧巳翻阅的手指。

苏素钧巳日记(一)

世间所有的相遇,都是久别重逢,

我不会忘记那个人,他像深山老林的竹荫,他像打破宁心的晨辉

我望着他,久久不敢发声,从开始的欺骗真的能瞒过他嘛,

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,只想呆在你的身边,只想远远地望着你

也许第一次见面,我就爱上你了,钧巳顾苇。

是的,从小活在道观之下的钧巳,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存在,他依稀记得幼时的抓赛毫不犹豫地摸起了针线包,说来奇怪,一个男孩子天生就有一双奇妙的巧手,擅长编织各种草堆玩具,甚至被一些道观里的大叔叔戏称小编织娘,也许是大人的戏言,却让他十分的开心。

他不喜欢父亲每日强求的修行,比如拿起木剑修炼意志,拧着水桶在山路磨砺体力,蹲站马步更让他苦不堪言,他讨厌早早泛起的肌肉,他只喜欢一个人悄悄地摸到后厨,厨房的阿婆经常教他一些缝纫的技巧,或者给他带一些木制玩偶以及童话绘本。他总是幻想自己是童话里的公主。

出于道观外的世界好奇,这一天他翘掉了每日的修行偷偷下了山,松散的道服就像电视剧里的女孩子会穿的裙子,男生女相在道观中据说是福相,也许自己本来就是女孩子,他顺着熟悉的石阶,轻快地跳着舞,他跑到未曾探及的山下的公园,公园里只有一个披着斗篷浑身是泥的男孩子,他举着木棍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。

男孩注意到一直躲在树后暗中观察的‘女孩子’:

“哪儿来的小丫头,知道嘛,我可是这个城堡的王子。”

“可是城堡在哪里?”

“城堡就是这座大三!我叫顾苇王子!”

当被问及了名字,钧巳迟疑了,显然被当成女孩子让他受宠若惊,告诉真名,万一泄露就会被爸爸训吧,时至夏天,那就小小的骗他一下吧。

“我叫夏天。我住山里的。”

“是山中公主呀,来跟我一起探险。”男孩没等女孩同意便主动拉住她的小手,跑向公园的滑梯,那一天是她生来最快乐的时光,从来没有同龄人相伴的她,只有无尽的磨砺修行,那一次有了真的童年,那一天就笑得像童话里的公主一样。

“对了,你就是我的手下了啊。”

二人躺在树荫下的草坪休憩时,男孩摆弄起草坪附近的藤曼和柳条,似乎想卷成一个花环,但是天生笨卓的小手,在花环还未成型前就散架了。

“哈哈哈,你好笨,我来帮你,顾苇大笨蛋。”

夏天伶俐的巧手很快就把一个恰巧扣住手腕的花环做好了,但是她并没有停下编织的步伐,花环当然时成队,就像童话里王子和公主的定情信物一样。

“我答应你,来一人一个。这种东西肯定是要成对的。”

男孩欣喜若狂地带上了属于自己的花环,又蹦又跳,不禁地让夏天宛然一笑。可是刚刚泛起的黄昏,已经告诉他们离开的时间将至。

“夏天公主,你明天还会来玩吗?”

女孩露出了落寂的表情,也许想到将要到来的呵斥,久久不敢答应。

“不要怕,我会保护你的,你遇到任何危险我都会保护你的,如果你不来我就去找你。”男孩子读出了女孩眼神的迟疑与害怕,一脸自信打破了女孩的阴霾。

(他真的好帅)

“王子殿下,一定哦。”女孩开心地挥了挥戴着花环的小手,她一蹦一跳地走向楼梯,消失在山中,然而山门不出意料的是父亲冷漠蔑视的表情:

“你在干什么?你去哪儿了?钧巳??”

“爸爸,我我不想修行!”

“那你想干什么!”

“我只想和其他的小朋友玩,我想当公主……”

“奥”男人没有反驳也没有训斥,只是冷眼瞥了一下钧巳手腕上的花环,原本以为是不善言辞的父亲能够理解自己,但是那只是魔窟的开始,也是童年最后一次看见顾苇了。

第二天,钧巳一大早就被父亲带去某个贫民窟的烂尾楼,六楼之高,宛如一个邪祟的怪物一般,让幼小的钧巳胆战心惊。父亲把他带到二楼,望着空无一物楼道和蛛网,钧巳陷入一种不详的预感,而遥不可及的地面,他似乎明白父亲将要对他做什么。

“跳下去!”

“不,不要——”

“那你今天就不用吃饭了。”

钧巳被恐惧压垮,眼泪从脸颊喷涌而出,但是连哭声都来不及发出,父亲的一脚踹在肚子上带来的剧痛就夺走了他的声音,他干咳地吐出血丝,他明白他没有退路的选择,要么跳,要么被饿或者被揍,这本身就是父亲的本性——自己从来都是工具。

飞驰而下伴随着地面的沉痛撞击,或许是腿骨断裂,但是那个男人依旧不会给自己任何喘息的机会,涂好伤药,被关在这个烂尾楼的小房间,略冷的夜没有任何保暖的措施,只有最低限度的干粮和水。如果这时候顾苇来救我就好了,我答应过,而顾苇答应会去找我的。

可第二天来的依旧是父亲,依旧是跳楼训练甚至在原有的基础上又加了一层,不知多少时日,不知摔伤了多少次,折断过多少块骨头,酷刑依旧没有停止,哪怕遍体鳞伤,只是因为一时的逃避或是妄言,父亲眼中看着杂碎的表情,直到他第一次没有受伤的从六楼降落,魔窟依旧没有逃离,就像希望之所以称之谓希望,因为根本就不会发生。

“你想回到道观吧?”

“想。”钧巳握住手腕的花环,这是她对未来的期许,她想回去跟顾苇坦白,想继续跟他玩冒险的游戏。

“不过我记得你不是想成娈童嘛?你不是要当女生嘛?最后一个试炼,过了你就可以回来了。”父亲把钧巳拉到这片贫民窟的深处,腐臭和血腥味的平房,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满脸不怀好意地看着躲在父亲身后惊恐的钧巳。

“这个小孩卖你了。懂吧!三百。”

“成交,这么上等的好货,真可爱呀!”胖子啧了啧嘴,望着钧巳,垂涎三尺。顺手从兜里掏出褶皱的纸票,而所谓的父亲也只是把自己当货物一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……

折翼的蝴蝶,哭闹的声音和抗拒都没有意义,标本没有反抗的余地。

曾经的憧憬和约定的花环,漂浮在血和白浊液体的浅潭。

童话故事被原初的人性如同踩在脚底来回蹂躏。

哭泣,不会在哭了。

洁白的大腿流着一条鲜红的溪流。

笑,不会在笑了。

白纸被玷污了,还是白纸嘛——

所谓的道观,就是有用和没有用的区别。

如果自己没有用,那就是随时抛弃的工具。

赤身裸体的钧巳奄奄一息地坐在肉山之上,那具肉体曾经属于一个变态的疯子,当然被折断脖子也就没了气息。门口便是充满微笑的父亲。

原来自己的一生别说是自我了,一辈子都得活在这个名为道观的牢榄之中。

不会在为自己而飞了。

顾苇,永别了。

钧巳日记(二)

在最危险的时候,你救了我。

揭开谎言下的我,你真是令人火大。

我的落笔中,眼泪在流,不知是喜悦还是哭泣。

原来你一直都在,

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出现的,钧巳顾苇。

钧巳是道观的掌门人,他留着飒爽的长发,但是眼神中已经没有稚嫩和感情,哪怕前段时间父亲的去世,或是得知自己其实是两性畸形那件事夺走了他成为女性的可能性,钧巳却没有任何的悲伤或是恨。每一任道观的掌门都只不过最锋利的剑,如果具备了人心,只能说明其无能且残缺。也许那样的暴行不过是将自己变成更好的工具吧。唯一的执拗就是手腕的花环。

但是特立独行的他,终究是遭遇了不可言喻的怪异,“首无”——这个肆意夺走他者脑袋取而代之的怪异,父亲的惨死正是拜他所赐,当然自己也要很快步他的后尘。

后颈就是‘怪异’发动的条件,伊始是那位为了追求自由而不断犯下杀人的女性,但是自己将怪异消灭得一息尚存居然回头也只能暗自叹息,就像自己的命运这样结束就好了,作为人已经残缺不堪,看着脖子间逐渐泛起的伤口,连忧伤都不曾泛起,只是充盈的解脱感。

“道观的人嘛,我来迟了,我来帮你。”男人铿锵有力地声音,瞬间从兜里掏出一张道符切断了怪异与钧巳的链接,失去最后稻草的怪异也被接踵而至的下一张道符带走了性命。男人接住了垂直倒下的钧巳。

虚弱的钧巳正想着道谢,他看到不存在的希望——男人的手腕缠着过去的花环,哪怕花朵凋谢,藤曼枯萎,布满了笨拙的填补,这个人不会错的,他就是顾苇。他就是那么笨,他就是那么大放厥词。顾苇顺利成章的将钧巳轻轻抱起。眼睛湿润了起来,作为剑的他,第一次泛起来悸动的锈斑。呆呆地望着花环。

注意到呆望着自己手腕的花环的中性青年,顾苇笑了笑:

“这是我的青梅送给我的,她答应一定会来找我,或许出了什么意外吧,我一直在等她,因为有句话一见钟情,欸,你怎么哭啦,你手上……”

顾苇被怀里的道观人员的反应一时间措手不及,但是下意识看向他的手腕那一刻瞬间就呆立了,这是只有那个女孩会做的花环,也许是对过去的思念,也许是自己的任性,钧巳依然绑着花环,只是样式会随着心情更新,父亲并不会在意,只要足够的强大,配得上接班人就行。

“你,是夏天!”顾苇没有忍住重逢的惊喜,他几乎快哭出来的喊了出来。他以为自己那一次相遇是如梦一般,一次次往那座山的道观,一次次被回绝。

“你……认错人了吧。”就像害羞的女孩,钧巳居然捂住了自己的脸,他不希望看到现在的样子,真实的自己,哪怕脸在怎么像女孩子,这个锻炼到极致的肉体,这个浑身肌肉的肉体,这个曾经被玷污的肉体,夏天早就逝去了,而重逢是最残忍的刀片。

“不会认错的,这个绑法我一直记得。我一直有去山里找你,不过被里面的大叔教训的很惨,有个十几次了吧,还好这一次我赶到了。”

“可是我是男生呀,别开玩笑了!你放下我”

“不要,虽然说是男生的话意外倒挺意外的,可是你长得很没有说服力呀。”顾苇还是老样子脱线的调侃,显然久别重逢也让他彻底宕机。

钧巳从顾苇的公主抱中挣脱,一副恶狠狠地表情望向他:

“我是道观的掌门,你休得僭越!”

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有种无法讨厌起来的痞气,那个公园里的王子,那个幻想中的英雄,真的出现了。

“我是商号的二当家,咱们都混开了,这不门当户对?”

“你!你给我走开!”钧巳逃一般地拨开顾苇,飞奔而出,泛红的耳根带着她没办法平息的感情,冉冉升起的希望就像良药一样,驱散了那层责任的阴霾,但是一想到过去的事情,钧巳停下了脚步,眼神开始黯然,自己不过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,是一个肮脏腐烂的怪物,一个庞大组织的利剑,而顾苇只是一时兴起,绝对不能辜负他的人生,他值得更好的,这一次重逢已经满足了。该自觉离开的是自己,不应该抱有留恋。

望着那只慌忙逃窜的小猫背影,顾苇露出了一丝丝苦笑,或许曾经自己食言了,但是这一次终于赶上了。以后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最重要的人。

“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。”

钧巳笑着瘫倒在地面,不知道是何处的记忆,本来近在咫尺的希望也遥不可及,他想不在思考,不在难过,身体上泛起的书页,任由其飞扬,眼前这个熟悉到极点的人是谁?是苏半夏,是苏素,也许自己的记忆并不全部。

他只知道他最后都没有答应顾苇,

因为囚鸟没有办法飞离一生的牢榄。

被玷污的白色永远变不回白色。

万般皆是命,半点不由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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